YU SONG WANG 王 煜 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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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次的作品,我在正濱漁港住了兩個月,感覺海港的氣氛,體驗住在這人們的日常,每天看著潮水的漲退,與釣客、漁民、移工、觀光客在這座港的聚散。
記得一年前,我來到此地幫彥諺做她的作品《老軌、蟒蛇、隕石和θ波》,她以一種非常細膩又浪漫的方式詮釋了她的所見,跟著她的腳步我初淺的認識了這個地方,知道這裡的考古遺址位置,漁網師傅的店,嚐到幾古拉的味道,還偷偷跑進造船廠的頂樓俯瞰造船中的工作狀態….,好多的畫面和事件在我腦子裡竄流並沉澱,它們像是一箱箱的貨櫃,被裝載在腦中,無法得知裝載的內容物是甚麼,也無法整理與收納。
設計圖與正濱漁港
時間大概半年前,我在花蓮家頂樓四樓半的倉庫翻找爸爸以前裝潢所畫的設計圖,那些手稿相當的迷人,幻想著有一天我可以像他一樣建構一個空間,建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正當我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同時,一通電話打來,我連忙開了天台的玻璃門走出去(害怕沒收訊),我家的天台看出去就是一排像屏風的中央山脈,那時的天色漸漸往山的背後消失,電話另一頭是Carrie(宜東文化專案經理)的聲音,宜東文化想邀請我參加這次2020潮藝術的展,心想終於有機會可以透過以作品的方式更深入的理解半年前那些精彩,卻未被消化的記憶事件,看著已暗去的山頭,想著正濱漁港的位置就在這層層山巒的背後,不禁感到期待。
住所
幾個月後,我剛辦完個展,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基隆,決定就這樣住下來,不然長途的交通往返只會讓我感到焦躁。於是我透過楊水源(另一個潮藝術家)的租屋資訊,找到一棟五層樓的老房,這裡的房子因為潮濕多雨的緣故,建築表面略有斑剝,甚至有局部的牆面因鋼筋鏽蝕而產生顏色的變化,掉落磁磚的位置露出水泥的材質,有些還可以看見裡層的紅磚,自然的風化就像是個隨性的考古學家,挖掘這裡一層又層的內部結構。這棟建築的五樓呈現一種廢墟的狀態,風從破碎的花窗灌進來整條走廊,使得牆上的裝潢木料、掛鐘、海報、灰塵在空間中擺盪又發出聲響,讓人不禁好奇之前所有東西存在的模樣。五樓半是一個奇幻的天臺,遠看可以看見和平島,還有台船工廠的位置,據說以古地圖對照。那個海角是西班牙聖薩爾瓦多城的所在地,每次看到這些古蹟遺址,都讓我想到小學歷史課本中的文字敘述,和旁邊的附圖,過去那些平面的資訊被立體化在眼前,身體感也像穿越時空般錯綜複雜,心情彷彿考古學家透過挖掘驗證了古地圖上遺址的真實位置,發現遺址當下會有的那種感動。環顧四週,更可觀察到, 對面那排鑲嵌於崎嶇山壁的房子聳立而方正,但他們卻立足於凹凸起伏的基地;牆角有許多的植物在凌亂的場域中筆直的生長,彷彿他們知道有秩序的站姿,才能讓彼此過的更自在;觀察幾天會發現,建築的牆面總會有兩排鴿子將頭埋於翅膀下睡眠,那裏是它們家,原來他們跟我住在同一棟樓房。
漁獲卸貨區
空地的邊邊堆放了山形般的漁網, 漁網上有許多的浮球和細碎的五金,內部的物件被一層層漁網線條堆疊成隱隱約約的模樣,吊車大哥每天都會來將它們載走又運回,所以其形狀會隨著時間略有不同。我開始意識到這裡不是一個久停的地點,它就像是一個小型的集散地,在其上方的事物都只是暫時性的停留,包含正濱漁港最常見的鴿子,牠們都只會暫時停留在某個空地上,又成群結隊地飛往天際。而整個基隆就像是一個大型的集散地,貨物,人群.....大量的進來,卻又大量地移往他處,在來去之間無形地留下了某些痕跡,這也是我在理解這個城市為何歷史感如此濃厚的原因,於是乎作品的雛形在我腦中漸漸浮現,我想做一個暫時停放於這片空地,遠看會以為是熟悉的魚市場景象,卻又有痕跡(有重量的)堆疊的感覺。
小時候夢想蓋一棟房子,長大夢想建一座城市
因為父親是做裝潢的緣故,所以他留下了很多裝潢前的設計的手稿,我很喜歡看那些鉛筆留在紙上的感覺,用尺畫了很筆直的線條,有模有樣的規畫著未成形的空間,從小就想著以後的房子一定要自己建造。我來到基隆這座城市的時候,看見許多城牆與廢墟,有的都只剩結構狀的建築體留在原地,從這些結構狀的東西可以推想到整個建築原來的模樣,這樣的思考邏輯就像是在對於過去的事物再畫一張設計圖,這個概念在之前的花蓮白燈塔那件作品做過,一般設計圖是畫未來要蓋的,可是我卻是畫一張關於過去的設計圖,
但這次的作品比較像是現在這個城市正在發生的當下的再詮釋,就像是這個城市無可名狀的縮影,也是一張立體化的設計圖。
於是我用這裡平常拿來裝載魚貨的保麗龍開始建造,跟魚行老闆購買使用過的保麗龍箱,以及環保局那收集殘破中較為完整的,從這些魚箱上的文字和圖案可以判斷出曾經裝載過的魚種,或是它們可能的來源。我在某些魚箱內灌入水泥(建築物主要的材料) ,這個材質在未乾時會留下那段未乾時所留下的痕跡,例如來此的的鴿子所留下的腳印,或是一點又一點下雨時雨滴的形狀,事後在看到這些形狀的時候就會想到某天晚上下著大雨,在雨中灌水泥的悲慘畫面。有些水泥塊放入了周圍撿拾而來不明所以的物件,或許無從考,如同考古現場無法分辨某接物件來源。搭建的過程像是搬運一顆又一顆的石磚,必須整齊又有秩序的堆疊,它才能像是建築般的比直。葉子則是最後加上的,他們像是城牆石磚縫隙所長出的植物,因為氣候的潮濕多雨,乾枯的葉子產生汁液而出現有如鏽痕班的顏色狀態。
隱藏又持續的狀態
來到這裡後,我有一種很深的感受,所有事情都正在發生而且隱隱的被埋藏著,港邊漁船馬達不停的轉動,船的兩側不斷的洩水;晚上的船艙總是亮著卻無法辨別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隱藏卻又真實;周圍的房子總會有居民從窗戶玻璃的背後,看著我工作,那種被視線關注的感覺也一直存在。行走在這裡時,會發現這裡到處都是丘陵,丘陵之間又密佈著河川,河川被其上方的道路,橋梁,房子所遮掩,例如像基隆有一條河叫做旭川,那是一條被癮藏在地底的河,人們在上方來去,卻不知道腳下有條河默默的流動著。
好多的堆疊,好多的聚散,我只是在想我其實也跟那些貨物一樣暫時駐足在這裡,以一個過客的身分,在這兩個月的時間當中留下一點點的痕跡。
專訪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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